7月28日,北京申办2022年冬季奥运会代表团成员申雪、赵宏博夫妇在吉隆坡盛贸酒店接受媒体采访。
面对雾霾天气是否会影响奥运选手的疑问,申雪强调,无论最终申奥成功与否,中国政府肯定都会持续地想尽办法改善空气质量。赵宏博则立即补充:“我们也居住在北京,能明显感受到中国政府改善大气污染的力度。我和申雪的孩子也还很小,她也需要呼吸大自然的空气。”
三天后,北京与张家口联合获得2022年冬奥会举办权时,我们不禁又有疑问,空气质量情况真的能如申雪、赵宏博等人期待的那样吗?我们能否跨越短暂的“APEC蓝”,到2022年实现长期的蓝天?
“除霾”行动:信息公开不充分
国务院于2013年正式发布了《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简称“国十条”),以前所未有的力度推进污染防治。这一年多来,各省(市)的空气污染治理“成绩单”究竟如何?
从数据看,中国大多数省份的空气要比一年多前更“清洁”,但是京津冀及周边区域的形势却不容乐观。
7月31日,记者获得一份《中国空气质量管理评估报告(2015)简版》(以下简称《报告》)。这份报告由中国清洁空气联盟秘书处(清洁空气创新中心)联合多位环境专家提供,以环境状况公报及其他公开数据为基础,从空气质量状况、污染物排放控制进展、空气质量管理进展、空气污染治理困难程度等多角度梳理了中国大陆除西藏之外的30个省、自治区和直辖市2014年的表现。
《报告》通过对PM2.5数据的分析,显示2014年交出优异“成绩单”的前三甲是山西、山东和上海,这3个省市的PM2.5年均浓度比上一年降了16.7%、16.3%和16.1%。京津冀及周边地区以及河南形成了一个大面积的连续的PM2.5严重污染区域,其中河南的污染状况十分严重。
对PM10数据的分析则显示,海南、云南、广东、贵州、黑龙江和广西等6个省(自治区)达标,成绩处于前列。然而,与2013年相比,却有10个省(市)的数据不降反升,这10个省(市)主要分布在中部、东北和西部地区。
臭氧(O3)除北京之外其他公布数据的省(市)均达标,二氧化氮(NO2)有5省(市)超标,其中北京和天津超标最多。二氧化硫(SO2)虽然全部省(市)年均浓度均达标,但在采暖期北方地区超标情况依然不容忽视。
中国清洁空气联盟秘书处高级项目经理王丽莎告诉记者,随着“新环保法”的出台,中央和地方在立法和标准制定方面都取得了重大进展,空气质量监测网络建设在全国范围内大幅推进。北京、天津等多省(市)通过提高排污收费、加大行政处罚等经济措施进行污染防治也取得初步成效。
王丽莎参与了这次空气质量的调研。然而,她在调研中发现,全国大部分省(市)信息公开程度依然不够理想,30个省(市)信息公开程度总体得分率为59.5%。
“空气质量的实时监测历史数据均不可追溯,空气污染防治行动方案实施效果评估大都未对公众公开,只有天津首次作出了尝试。”王丽莎说。
经济下行与空气治理:非线性关系
空气质量信息公开问题尚待解,大气保护又牵扯到产业发展的问题。有观点认为,当前环境保护的力度,尤其是空气质量与经济下行有着相互作用的关系。
“1600家高污染企业要迁出去,可以说这部分经济下行了,但其他的一些领域,如文化创意、服务业等大规模产生了。”北京师范大学全球环境政策研究中心主任毛显强向记者指出,经济下行与空气质量保护不是简单的线性关系,当这些产业下行时,要素会流动到其他新兴产业造成上行。
而与大气产业直接相关的领域确实会受到空气质量管理的影响。比如,末端治理的措施、脱硫、脱销、除尘等环保产业和直接治理大气污染相关。毛显强认为,这些产业在大气治理下具有发展潜力,与之相关的检测设备及服务,甚至包括一些环境管理的咨询业也都可能存在较大发展空间。
大气“国十条”出台时,将获1.7万亿元投资的消息曾引爆环保产业。
中国清洁空气联盟秘书长解洪兴透露:“根据最新版的研究数据,这个数字可能又提高了一些,从传统污染治理的角度进行核算,包括火电厂的治理、排放等其实有很大的成长空间,除了火电厂以外,如水泥、钢铁这些领域的治理其实还处于比较初期的阶段,末端治理工作还有很大提升空间。”
但是,大气污染治理不能只关注到直接产生作用的点。毛显强强调:“那些作用是有限的,其实对于大气环境质量改善起更大作用的是经济结构、规模和效益。”
经济下行对大气治理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解洪兴分析:经济下行对于高污染行业发展起到一定的限制作用,从环境管理的角度看,经济下行其实正好是推进产业结构调整、淘汰落后产能的好时机。如果继续生产可能会增加成本,如果让落后、高污染的产能退出,对整个中国的产业结构调整、清洁化非常有帮助。政府和企业都有动力。
不过,产业结构调整面临不小的压力。《报告》显示,山东、江西、辽宁、河北、宁夏、青海和江苏等7省(自治区)第二产业占比高且重污染行业GDP占比大于60%,产业结构调整压力大;山西、内蒙古、宁夏、贵州、安徽、河北、陕西等7省(自治区)的煤炭在一次能源消费占比均高达80%以上,能源结构清洁化压力较大;上海单位面积煤炭消耗量远高于全国平均值,且上海、江苏、浙江的单位面积煤炭消耗量分列全国的第1、3、8位,聚集形成一个高耗煤地区,对空气质量形成很大挑战。
《报告》也总结及建议,空气污染治理困难程度总体较大,未来产业结构调整和煤炭消费总量控制是重要方向,机动车的污染控制也非常重要。
精细化管理:从省到局部
在面对这份空气质量成绩单时,除了考虑信息公开及产业结构调整的难题,如何从宏观决策及源头上进行精细化管理也是业内十分重视的问题。
2013年9月,国务院印发《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同年10月,环境部下发《环境空气质量评价技术规范(试行)》。业界认为,这是推动大气精细化管理的一个重要举措。
但是,大气精细化管理到底能做到多细?当前的管理软件和硬件能力是否能和精细化治理目标相匹配?
“达标规划关注的是空气质量,而不是污染减排,这其实也是大气治理从总量控制、污染物排放控制过渡到质量控制特别显著的标志。”解洪兴指出,开展这样的达标规划在中国面临巨大挑战,“这个最大的挑战可能还是在人员、相关技术支持和资金的投入上。”
精细化管理除了需要专业的大气污染防治人员参与,也应依靠第三方市场。
“现在强调政府采购服务,有一些决策支持的工作其实可由科研院所、咨询公司来承担,如果把第三方市场培育起来,有更多的人能通过市场方式积极主动参与进来,这部分的力量比较容易补齐。”解洪兴说。
国家现在搞环境达标评比,环境质量控制在以前的总量控制基础上有很大进步,但环保部政研中心研究员王华认为环境评价达标项目还很不到位。
“一个省可能平均已经达标了,但是省内很多地方是超标的,指标没有将这种情况考虑进去。”王华建议,不能用统一的标准来要求。
毛显强则建议,从宏观决策的精细化上还可以借鉴美国环保部门的方式:环境经济局专门作环境经济核算和评估,作好评估之后再决策,如标准的制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