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些问题出发,求得答案和良策而回。在调研启行之前,凭借多年对煤化工产业和“金三角”区域的研究分析,我们抛出了“三问”。随后的调研,包括但不限于围绕此“三问”来展开,力求取得真经、问得大道。
Q三问能源化工“金三角”——
一问:现代煤化工大旗该怎么打?
2017~2018年,随着国际油价回升、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显效等多因素共振,化工行业迎来了周期性复苏,一些领域甚至出现了10年难遇的好光景。受行业和市场整体造好带动,煤化工行业也有收获:煤头氮肥、煤焦化、煤基甲醇等传统煤化工一扫颓势实现大逆转,效益创出多年最佳表现,甲醇价格创出历史新高,氮肥业利润创近10年来最佳,焦化业效益也创多年来最好水平;现代煤化工中煤制烯烃、煤制乙二醇等部分领域也极其难得地实现了扭亏为盈,产业长期无利甚至亏损的危险局面得以暂缓。
但随着2018年底国际油价大跌及其带来的连锁反应显现,煤化工的运行环境发生剧烈变化,我们也因此有了第一个疑问——现代煤化工的大旗还能打多久,又该怎么打?
原油是整个石油和化工产业链的发动机,也是世界经济的晴雨表。2017~2018年,国际油价稳步攀升,纽约原油价格一度升到80美元/桶的中高区间,这是全球化工业风生水起一个重要的支撑点和基本面。但随着油价的大跌,支撑此前化工业火热的一大引擎熄火,近期全球化工市场表现已明显降温。潮起必潮落,独善其身难,那么,在化工行业中体质稚嫩的现代煤化工业,能扛过低油价的第二轮冲击、第二次严冬吗?
中国的现代煤化工产业始于新世纪初,其崛起有一个美好的初心:将国内富足的煤炭资源,转化为油品、天然气、烯烃等能源化工产品,为原油对外依存度节节攀升的中国闯出一条能源替代的新路。围绕这个初心,国内能源化工产业十余年磨一剑,在以“金三角”为中心的西部煤海地区开展了一场伟大探索,我们甚至可以称之为一场自下而上的国家试验、一场中国能源革命的全球“独角兽”计划。这场探索可以大致分为两个阶段,前期以煤炭央企为主角,重点发展煤制油、煤制气、煤制烯烃等;后期以地方强企为主角,重点转为煤基甲醇、煤焦化以及煤制乙二醇等新工艺,并开始走出煤炭、探索煤油气盐综合利用的循环经济大架构。两个阶段各方累计投入的资金已达万亿元之巨,成为同期国家西部大开发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进入新世纪以来,国际油价三起三落,纽约油价既有过150美元/桶的极端高价,也有过20多美元/桶的极端低价。在这种剧烈动荡中,国内现代煤化工的好日子极为短暂,大部分时间里都在高负债、低效益的夹缝中挣扎。与现代煤化工同期起步的还有太阳能、风能等新能源产业,经过十余年的摸爬滚打,现在已经站稳脚跟,诞生出了一批世界级的龙头企业。相比之下,中国的现代煤化工现在依然处在升级示范阶段,难言完全自立,更谈不上良性循环和可持续发展。也正因如此,即使在国家管理部门内部,目前也出现了一些分歧和质疑的声音:现代煤化工这面旗帜,还有没有必要继续打下去?
正在到来的高煤价、低油价更强化了这种质疑。正如本报近期推出的一系列深度分析所言,世界经济调整减速,原油供应大幅攀升,美国操纵油价维持低位、助推制造业回流,低油价可能成为今后一个较长周期内的新常态。史无前例的煤炭去产能推升了煤价,煤化工的刚性成本大幅提高;低油价的产业链传导效应,将使煤化工的供求和价格体系都将重构。对于根基未稳的现代煤化工产业,这绝非幸时与幸事。
再一次走到关键的十字路口,现代煤化工的红旗还能打多久、该怎么打?带着这个问题,调研组将深入“金三角”去刨根问底,找到真相和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