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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论】从提高城市规划和管理能力治理城市生活垃圾(上)

2016-04-11    来源:中国经济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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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读 ]:——以北京市城市生活垃圾治理为例城市垃圾治理反映着城市规划建设和管理的水平,或者说是城市治理状况。其中,规划理念、技术路线、运营和监

——以北京市城市生活垃圾治理为例

城市垃圾治理反映着城市规划建设和管理的水平,或者说是城市治理状况。其中,规划理念、技术路线、运营和监管模式呈依次决定的关系:规划上采取集中式、大规模无害化处理,决定了技术路线上只能选择集中卫生填埋或集中焚烧发电。其实这两种方式因巨额投入和潜在环境生态危害,都不具备可持续性,而且土地占用和投资回报也使社会资本望而却步。这又决定了垃圾治理的所谓“公益性”,由政府运营和监管的僵化也在所难免。在目前城市领导者决策和管理方式下,这种模式有着强烈的自我强化倾向。

近年来,全国各地有关“垃圾围城”或者因垃圾处理建设项目选址、处理工艺选型等原因引发的群体性事件不时见诸媒体。北京市似乎情况要“好一些”。但是,回顾承办奥运会的2008年前后,海淀区六里屯、朝阳区高安屯和后来昌平区的阿苏卫垃圾填埋场,都先后出现过附近居民一度强烈反应和各种形式的抵制活动。这几年显得“消停”,或许是三大原因起了作用:一是政府大举投资,远距离建设大型垃圾处理项目,如门头沟的鲁家山垃圾焚烧厂日处理3000吨;海淀区的大工村垃圾焚烧厂日处理1800吨。二是一些大型垃圾焚烧厂,如朝阳区的高安屯,在垃圾处理和运营过程中的技术指标并未完全公开,除了硫化物、氮氧化物、粉尘之外,业内人士莫衷一是、公众谈虎色变的二恶英排放,如何监测、如何发布,并未规范和透明,只是幸而没人一追到底而已。三是现有垃圾填埋场地下水质污染状况究竟怎么样,对今后北京市环境生态将产生哪些潜在影响,也未见公开发布和讨论。远距离建项目,避免了因“邻避效应”导致的周边居民抵制;信息披露不充分,更避免了公众因疑虑与恐惧而骚动。但是,随着人口的不断集聚、城区建设的扩展,更由于环境生态知识的普及和人们对生存质量要求的提高,北京市在城市垃圾治理上存在的问题,并没有已然解决,只是有的被隐含、有的被延迟了而已。

垃圾治理日益考验城市规划建设和管理能力

我国城市化正在快速推进,全国7亿多人在城市生活。“城市病”问题越来越突出:除了诸如住房、就业压力之外,道路拥堵、空气污染、垃圾围城等问题也考验着城市管理者。因此,时隔37年之后的2015年12月,中央召开城市工作会议,将我国城市规划、建设、管理问题提到重中之重的地位。

2014年,全国244个大中城市生活垃圾产生量16816.1万吨。其中,城市生活垃圾产生量居前10位城市产生的城市生活垃圾总量为4818.1万吨,占全部发布城市产生垃圾总量的28.7%。

2014年全国城市生活垃圾产生量最大的是上海市,产生量为742.7万吨。北京居第二位,为733.8万吨,平均每天超过2万吨。这还不包括由多达15万人的外来拾荒者捡拾的金属、塑料等可利用包装物。

衡量城市垃圾处理水平,可以从人均垃圾日清运量来反映。2012年,全国城市人均生活垃圾日清运量为1.12千克,其中杭州、深圳、厦门人均生活垃圾日清运量高于平均水平,分别为1.75千克、1.27千克和1.21千克,北京并未在列。

现有卫生填埋场和焚烧厂,但由于有关废水、废气等污染物排放达标信息公布缺乏规范和法治化,垃圾处理设施排放是否连续达标、渗滤液排放是否超标,也缺乏公开透明的数据。

就存量来说,经过30多年来的工业化和城市化,中国城市生活垃圾累积堆存量已达70亿吨,占地约80多万亩,近年来又以平均每年4.8%的速度持续增长。全国600多座城市,除县城外,有三分之二的大中城市陷入垃圾包围,且有四分之一的城市已没有合适场所堆放垃圾。北京也不例外,随着人口的快速增加,2010年以前,北京市90%以上的生活垃圾通过卫生填埋方式进行处理,每年要消耗掉500亩土地。不仅如此,北京的垃圾填埋场也在超负荷运转,控制来自垃圾污染的难度加大。若按每年8%的生活垃圾产量增长速度,全市现有垃圾填埋场很快将关闭,面临垃圾围城的困境。

城市干净与否,不只体现一个城市的外在风貌。深入思考,一件垃圾从出现(丢弃)到收集再到处理的周期,以及围绕垃圾处理可能引发的一系列后续影响,既反映市民的素质,也反映城市的管理水平。就城市垃圾治理来说,越来越有理由认为,它集中反映了一个城市规划、建设和管理的水平。

城市垃圾,即 “城市固体废弃物”,包括:城市居民日常生活丢弃的家庭生活垃圾(有机物、无机物、危险品如干电池以及荧光灯管等、厨余和餐厨垃圾)、环卫部门道路清扫物(绿色植物残骸如草坪除草、树木剪枝、落叶、纸品、塑料制品和尘土等)、建筑垃圾、电子垃圾、科研与医疗等危险垃圾以及公共场所的其它垃圾。其中量大面广、常常引发群体性事件的,就是城市居民的家庭生活垃圾。

所谓城市垃圾治理,包括垃圾收取、运输、处理等环节所涉及的技术工艺选择和运营管理模式。仅就处理技术流程来说,包括捡拾、收购、分选、运输、转运、销售、加工、成品市场、检测、管理、总规模控制等。投放、收集、转运、处理则是四个核心环节。

就成分来说,城市生活垃圾包括餐厨垃圾、污泥粪便在内,无非是生物质(可以转化为能源或肥料)、水、金属以及无机固体物(可以加工为建材)。在这方面,开发的新工艺、新技术,不需要多高难的科学研究,也没有多高深的技术,无非是通过怎样的处理模式来处理,包括体制机制以及这种体制机制下所决定的资金投入、技术选型和运营管理体系。在国外,政府对垃圾事业的投入,垃圾减量化占1/3,管理占1/3,末端处理占 1/3,而垃圾管理对减量化有直接的促进作用,即2/3的投入用于减量。但在我国,政府对垃圾95%的投资用于末端治理,减量化和通过分类可以实现的资源化,需要精细和高效率的政府监管,投入严重不足,普遍受到忽视。垃圾分类投放,北京、上海等地实行了15年左右,但至今效果不明显。2010年北京、上海两地再次推行垃圾分类处理,北京市于2013年大规模增加垃圾分类减量试点小区,并分别提出了45%的小区实现垃圾分类达标和垃圾每年减量5%的目标,至今并未实现。2013年,垃圾分类项目已逐步深入至中小型城市。但在实际操作中,因各地公众参与、政府机制、财政投入等问题,前景尚不明朗。

城市垃圾处理的主要模式及其问题

说起垃圾,从事循环经济研究的有个说法:“世界上本没有垃圾,只有放错了地方的资源”。比如说垃圾中的废弃有色金属,全国每年超过2亿吨,通过回收和再生技术,相当于开发一座储备优质矿产资源的“城市矿山”。有数据表明,平均1吨电脑及部件耗用约0.9kg黄金、270kg塑料、128.7kg铜、1kg铁、58.5kg铅、39.6kg锡、36kg镍、19.8kg锑,还有钯、铂等其他贵重金属;一吨手机废电池可提取0.2kg黄金,相当于100吨普通金矿石提取量;一吨废弃线路板可提取1磅黄金、286磅铜、44磅锡,价值6000美元。

从生态效益看,据测算,用矿石炼钢,能耗为1.11吨标煤/吨;而用废钢炼钢,能耗仅0.2吨标煤/吨,减少空气污染88%,减少水质污染76%。北京每天扔掉的废纸达1500吨,如果将这些废纸回收利用,将产生1200吨新纸张,按照现有技术,回收利用一吨废纸可再造800公斤好纸,挽救17棵大树、节省3立方米的垃圾填埋场空间、少用纯碱240公斤、降低造纸的污染排放75%、节约造纸能源消耗40%至 50%。

垃圾如果能实现资源化回收,有着可观的经济回报、资源效益和生态效益都很明显。仅经济上的回报就足以吸引社会资本涌入,并激励相关新技术、新工艺和新运营模式的开发。这样,垃圾就可能由城市政府和居民的负担变成资源,垃圾处理行业就可能成为能带来GDP、就业和税收的资源开发行业,从而更具有可持续性。但这就要求城市垃圾实现分类投放、分类收运、分类处理,而像北京市目前的垃圾治理,从分类投放到末端处理,规划上和管理上以及技术工艺选择上,都需要进行重大调整。

现实中,对城市垃圾处理设施的建设,各地决策者主要考虑的因素依次为如下五个:第一,拥有快速、大规模无害化能力;第二,市民支持程度,避免周边居民的强烈抵制;第三,处理经费城市财政负担得起;第四,避免占用过多的土地;第五,处理项目不能有后续的环境生态隐患。现实中,往往前三项的权重比较大,紧急时期,决策者甚至连经费负担也放在一边,主要考虑实现前两项目标。至于第四和第五项,则要求城市决策者有更长远的目光和全局性的担当。

多年来,北京市与我国多数大城市一样,对生活垃圾的处理,主要集中在两种技术工艺上选择:一是集中卫生填埋;二是集中焚烧发电。下表是不同处理方式下经济技术效果的对比情况。

从中可见,由于城市管理者首先需要解决城市垃圾快速、大规模的无害化效果,各地总是不约而同地投资大型垃圾处理设施。至于是选择集中式卫生填埋,还是集中式焚烧发电,则由如下因素所决定:1.城市地价。一个城市如果拥有较大的低价土地,如远离城区的废旧矿井、工地或荒滩,就容易选择。2.投资和技术门槛。如果不高,则该城市就可能选择建设大型集中式垃圾填埋场,反正原有承担处理任务的队伍也胜任;如果考虑未来空间有限而垃圾产生无限,城市又有实力投资,则选建垃圾焚烧发电项目。3.居民反应。尤其是处理设施周边的居民收入水平和综合素质,以及他们的行动能力,往往极大地影响了垃圾处理设施的选址。集中填埋的反对者主要是周边或垃圾运输沿线居民;焚烧发电的反对者不仅有周边居民,还可能有对二恶英危害敏感的专业人士或社会组织。

对于北京市来说,首先,西部和北部因为属于城市生态涵养区,再也容不下大型垃圾处理项目落地。其次,选择集中填埋技术工艺已经不可能了。因为即使不考虑现有填埋场对地下水的污染隐患,也不考虑关闭后持续修复的投入,仅寸土寸金的首都土地资源再也耗不起了。再次,若建设焚烧发电项目,只能在远离人口聚居的山区进行,但是无论是鲁家山还是大工村,周边都有如潭柘寺、妙峰山、鹫峰、凤凰岭等风景名胜区,有的甚至是国家级森林公园。大型垃圾焚烧发电项目的排放风险,尤其是二恶英危害,迟早是引起社会议论的诱因。

 
关键词: 垃圾 治理 能力 城市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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