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南亚基础设施建设项目中备受关注的马来西亚至新加坡高铁项目,预计今年下半年招标,目前中国、日本、法国等多国均表示有意竞标,打出的招牌也颇有吸引力。中国可采取什么策略,拿下马来西亚的大单?
先看看对手的情况。日本高铁素来以安全性高闻名,外务省官员不遗余力向别国推广新干线“乘客在乘车期间零死亡率”的概念,只是造价将远高出中国;此外新干线的准点率也是中国和法国高铁难以媲美的,但“准点”、“守时”等日本社会精神气质层面的信念,在民众心态相对随缘、散漫的马来西亚未必吃得开。法国方面推销全系统输出,以及载客量大的概念,耗电量也相对较低。
中国向来以价格取胜,年初即有专家预计,如果交由中国来建造,高铁项目的总报价约为384亿林吉特(相当于约652亿人民币(6.2039, 0.0019, 0.03%)),这一造价还不到日本建造价格的一半。除价格优势外,项目施工速度也是中国主打牌。马新两国担心项目无法在2020年顺利竣工,中国驻马来西亚大使馆经商处商务参赞吴政平及时表示,如果中国拿下项目,将以“中国速度”保证在2020年顺利完工。
那么,“中国价格”在这一场高铁角力中究竟有多重要?
马新高铁主要经过的国家是马来西亚,因此在招标过程中马方有最大话语权。马来西亚财政收入近三分之一来自石油和天然气出口所得,去年下半年以来国际油价持续下跌给马国财政造成严重打击,货币信心也受到影响,加之国内财政向来管理不力,以致于一个油气大国需要开源征税消费税来增加收入,因此价格对马来西亚方面来说无疑是首要考虑因素。日本方面有金融界人士表示,马来西亚有意采取PPP方面合作融资,但对日企来说,马来西亚与新加坡作为招标国皆不适用于日本的ODA计划,日企会面临融资难题。
从另一方面来说,中国的“华人优势”在马来西亚则未必产生直接对中国有利的实际影响。尽管这个国家近四分之一的人口是华人,但掌管政府关键部门的官员均为马来人。马来西亚交通部长廖中莱是华人政党马华公会的领袖,但对马新高铁有话事权的机构并非交通部,而是全国陆路公共交通委员会,也由马来人主导。且在马来西亚国内,自上世纪七十年代以来族群间虽无大规模冲突,但由于历史因素与现实政治错综复杂,部分马来人精英对华人仍有“防人之心”,难免将这层隔阂投射到华人的“母国”中国身上。
因此,在竞标马新高铁过程中,中国可以强调价格优势与融资便利程度,但不宜过分强调华人因素。历史地看,虽然马来西亚前总理马哈蒂尔也是亚洲价值的倡导者之一,且在东盟国家中,马来西亚对中国的总体太度是温和友好的,但国内外交官员与学者对日本的好感更多。马来西亚的外交自现任总理纳吉布上台后趋于更加务实,为寻求平衡、维持与多方的友谊关系,未来不排除在马新高铁项目招标过程中,将整体项目拆分的可能性,届时中日法均有机会获得项目的部分合作,而非一国独吞从信号到车厢、铁轨的全套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