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贺州,黄田镇新村,一块高约3米的石碑矗立在马尾河附近。碑文记录着一段令人扼腕叹息的往事——
去年7月上旬,广西贺州境内发生水体镉、铊等重金属污染事件,下游广西、广东两省区110公里河段周边居民饮水安全告急。事后,贺州市委、市政府在马尾河岸边立下了这块“警示碑”,目的是“为江河变清,为苍生平安,为贺州永续发展,为警醒世人”。
伤痛的记忆随着河水流逝,如今,这里悄然发生着变化。
“整治过后,贺江水清了。”年过七旬的刘秀丽生长在贺江边,她感叹,“好多年不见这么清澈的水了。”
“最清澈河流”因水污染事件震惊全国
贺江是西江的主要支流之一,自北而南,流经广西贺州市信都镇,在广东封开县城注入西江,曾被称为“中国最清澈河流”。然而,去年这条河却因水污染事件震惊全国。为此,贺州市32名相关人员被追究责任,多人因监管失职被判刑。
追根溯源,污染的主要来源是贺江上游的小支流马尾河。这条小河所经过的路段,曾是贺州矿产资源最为富集的地方之一。但随着资源枯竭,这一带的采矿规模迅速萎缩。上世纪80年代初期,有人开始瞄准另一项业务——处理其他矿场不愿意要的尾矿,许多处理尾矿的小作坊、窝点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上世纪90年代后,尾矿也没了,有些人就挖马尾河里的淤泥选矿。
“河底沉积的、石头缝里散落的……矿渣收集起来淘洗一下都能换钱。”附近的村民李金红告诉记者。
不仅是马尾河,贺江上游诸多纤纤细流周边,都分布着各种采选矿小企业、小作坊和小窝点,他们或在河床挖淤泥,或在河边洗矿,污染了贺江。
“事实上,市里每年都会组织环保执法专项行动,但你整,他躲;你走,他排,防不胜防。”贺州市环保局领导坦言,由于贺州的采选矿小企业、小作坊、小窝点多,治理起来相当难,一些采选矿窝点,甚至自备电源,躲进数公里深的岩洞里采选矿。一些执法人员认为“反正打不绝,何必那么卖力”,前些年把专项行动当成“走过场”,消极应付。
亡羊补牢,彻底关闭1100多个小矿点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从去年7月11日开始,贺州开展声势浩大的环境整治工作。截至目前,贺州已彻底关闭了1100多家采、洗、选、炼有色金属和非法挖沙淘金的小作坊、小窝点,从源头上清除污染隐患。
“在一些落后地区,环保局被视为摆设,权力无限小,责任却无限大。如今,贺州市领导在决策时,我们环保局的意见成了重要意见,甚至可一票否决引进的项目。”该市环保局领导告诉记者。
据介绍,一年多来,贺州市投入近亿元治理水污染。目前已建成正式运行的污水处理厂5座,日处理污水量达9.5万吨,正在建设4座,全部建成后,日处理污水量可达15万吨左右。
去年贺江水污染事件发生时,7天后才检测出镉、铊污染。今年,贺州重点提升检测能力,为27家企业安装在线监控设备46套,对重点污染源企业的排污状况进行实时监控。在贺江建6个地表水自动监测站,并安装重金属自动监测模块。与此同时,在西湾河6个重点断面安装环境保护综合监控系统,一旦发现水质异常可及时派人调查处理。
当地的一些小企业也在转型升级。“发展循环经济,把废渣、废料全部消化,才能根治西湾河污染。”该管理区永庆石材厂老板李圣安说,“我们多建了两个污水处理系统,实现了废水循环利用。”
加快转型升级,全力消除污染隐患
“铁腕治污仅是治标之举,科学发展才是治本之策。”贺州市领导如是说。
经历了水污染事件的贺州,在铁腕治污中加快了转型升级的步伐。目前,贺州正凭借特有优势资源,逐渐形成了电子铝光箔产业链、稀土产业链、钨钛产业链等,以期达到既发展产业,又实现低排放、低污染、低消耗的目的。
粗放开发大理石曾是贺江的主要污染物之一。通过整治,目前,废水已循环利用,但废渣哪去了?
“目前,我们循环开发利用大理石资源,已初步形成大理石原料—板材和工艺品—人造大理石板—重钙超细粉—纳米级重钙细粉—重钙粉体下游产品的石材产业链。同时,贺州又布局了一个基于大理石废料的庞大产业——千亿元碳酸钙产业。这一产业一旦发展起来,可以对大理石资源‘吃干榨净’,重大污染也就不复存在了。”贺州市领导介绍说。
发展生态旅游,是贺州实现转型升级的另一举措。贺州借助生态优势,如今全力推进姑婆山等旅游景区“创5A”和配套基础设施建设,姑婆山国家森林公园创建国家生态旅游示范区已获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