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已过去20多天了,国家统计局有关2014年中国经济各项数据已公布,《中国煤炭报》、《中国电力报》、《中国能源报》,这三份有关中国能源行业的报纸上,关于2014中国的煤炭、电力、石油、新能源方面的各项重大事件已都进行了充分的报道和分析,所以本人不在这里去重复这一切了。只想就2014年中国煤炭的价格谈谈自己的看法。这个问题不仅是2014年中国煤炭市场的根本性的事件,并且2014年发生的事情,到2015年还在深深的影响着中国的煤炭市场。可能因为中国传统只有春节过完了,新的一年才开始吧,所以2014年发生的事至今在发挥着它的作用。
2014年四月份,本来煤价已出现了向上行的苗头,可是在五月底,神华宣布降价后,煤价从六月份一路下行。在七月底市场还传出神华准备八月份在原有价格基础上,按兑现率执行每吨优惠十元的降价信息,但是就在这个信息在市场上传出的当天又传出神华不降价反而每吨涨价五元的信息,后又传出每吨涨十五元的信息。可是环渤海动力煤价格指数7月30日为489,8月13日为481,8月20日为479,8月27日为478,八月份的煤价比七月份降低了10元/吨,说明神华还是执行了按兑现率优惠的降价措施。不然环渤海动力煤价格不会在八月份继续下行。直到八月底,神华通知各单位,九月份每吨煤上调五元,9月3日的环渤海动力煤价格指数就回到了482,比8月27日的478上调了4元/吨,说明这一次神华是真的往上调整价格了。随后到12月10日,环渤海动力煤指数上调到524。
在十一月底的西安会议上,中煤协提出了529元/吨煤的长协价目标,可是遭到了电力行业的抵制,长协合同签不下来。过完元旦后,环渤海动力煤价格就开始下行了,12月31日为525,1月7日为520,1月21日为518。以上讲的是环渤海动力煤价格指数,而市场上的实际成交价无论在上涨的时候还是下跌的时候,都与环渤海动力煤的价格指数有10-25元/吨的差距。也就是说,涨的时候,实际成交价比指数价要高,跌的时候,实际成交价比指数要低。以目前来说,指数为518,而市场的实际成交在495左右。
那么,是什么原因造成了2014年中国煤炭价格的这种走势呢?是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和政府这只看的见的手博弈的结果。而2014年中国煤炭市场,特别是动力煤市场最显著的特点,就是政府出面干预市场。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七月底,神华从宣布优惠到宣布涨价到最后又继续下调价格的过程就可以看到政府出手了,但是没起作用。经过一个月的协调,政府终于迫使神华让步,从九月起,神华和政府步调一致了。煤炭市场价格的下跌趋势被止住了。
九月份煤炭价格下跌的趋势被止住并并轨,政府方面并不仅仅是让几个最大的煤企改变了价格政策,同时出台了恢复进口煤关税、煤炭质量管理办法等一系列措施,但这些措施中最重要的是神华、中煤、同煤宣布减产。这些措施从年底数字来看,在减产供应量方面是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比如进口煤,2014年比2013年减少了4000万吨,这对支撑国内的煤价起到了重要作用。
对于政府以有形之手干预市场究竟怎样评价,持不同理论的观点的人会有不同的看法,甚至是完全对立的看法。今天在这里我们不去探讨理论问题,只从去年的煤炭市场形势来评论这个问题。
2014年因全国性的经济结构调整,导致经济增速缓慢,因而使全国的用电量增速出现了更大的回落,从年底公布的数字可以看到,2014年全国火电设备利用小时仅4700小时,比2013年回落了300多个小时,全国用电增速仅3.8%,是历年来最低的。火电设备利用小时减少就意味着动力煤使用量的减少,所以2014年中国煤炭产能的过剩不仅是供应量的过剩,也是需求量的不足造成的双重过剩。
2014年中国煤炭行业面临严酷局面是十几年来从未出现过的。据有关方面的报道,2014年中国煤炭行业全行业亏损,截止2014年10月,仅神华一家的利润就占全行业利润80%的份额。可见中国煤炭行业亏损状况之严重。在这种情况下政府出来用价格行为来为市场托底,的确对稳定中国的煤炭行业起到了很好的作用,避免了全行业遭受断崖跳水式的冲击。有专业人士称目前中国煤炭行业的状况已到了可以造成金融风险的程度。所以为了制止这种风险的发生,政府用有形之手来干预市场是完全正确的,是非常必要非常及时的。完全符合第十八届三中全会提的市场和政府都要起作用的经济运行方针的。
但是,市场就是市场,政府有形之手的干预是无法改变市场的必然运行轨迹,这一点很快就在西安会议上的得到了反应,五大电力并不接受4+1模式确定的529元/吨的长协价格,结果是西安会议无果而终。
五大电力为什么不接受这个价格,原因可能很多,但根本的原因和2014年9月份为什么能够接受当时的价格的原因是一样的,小供应商也即我们俗称的散户。不过表现形式有所不同。2014年9月时,这些小供应商都还没有出现,而在煤价回升到520元/吨以上时,这些小供应商又全部活跃在各个港口了,以目前为例,大客户的价格是以环渤海动力煤价格指数下线再下浮5-10元为结算价,以1月21日的指数价低位515元/吨来推,实际结算价在505-510元/吨,而小供应商的港口平仓价在490-495元/吨,相差15元/吨。
为什么2014年9月时这些小供应商没有出现,而现在又重新活跃了呢?就是因为当时价格水平还不足以让他们获得利润,而从9月份价格提高后,已使他们有了获利的空间,至少可以保本了,所以这些小供应商就重新活跃起来了。
去年九月份政府这只有形的手之所以取得了成功,完全是在春节后煤炭价格一路从600元跌到了8月27日的470元/吨,这130元/吨的跌幅将绝大部分的小供应商挤出了市场,据报道,内蒙古2014年比2013年减产1亿吨煤,应该说绝大部分都是在这段时间里的这些小供应商的产量。没有了这些搭便车的人,所以2014年9月开始的政府这只有形的手通过几大巨型煤企拉抬价格,稳定市场的操作取得了成功。但是也为自己的失效埋下了伏笔。我想如果西安会议上529元/吨的长协价格落实了,那么前面提到的2014年内蒙减少了的1亿吨产量必然会重返前线,参与市场搏杀,届时的状况必将惨不忍睹。
中国煤炭市场目前的关键问题在产能过剩不在价格。只要能控制住供应量,价格自然就上去了,所以调控价格只能一时起作用,不能永远起作用,人为的把价格调高,只能出来越来越多的搭车者,最终是车子开不动了,也无人愿意来开了。
而解决产能过剩问题也不仅仅是让几个大企业减产就能有效果的,需要彻底的解决中国煤炭行业的结构问题,这个结构问题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产业集中度过低;二是有一大批僵而不死的企业;三是低质煤产能的大量存在。
指出上面这些问题就是我们对2015年展望。我们希望政府有关部门在2014年主动干预市场取得的成功经验的基础上,在2015年里继续积极地干预市场。但是一定要看清市场形势,找准进攻方向,采取恰当的手段,为中国煤炭市场的正常运行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